我是一瓶酒精。

你他妈劈我瓜是吧

【雷安】雷狮,不准再切洋葱装哭。

海盗的骑士狩猎记


@雷安宝藏收集处 


主题:非典型ABO

第十七棒


上一棒:@dalla 

下一棒:@DOKYO 


★认真你就输了

★推荐曲目:《g小调的巴赫》 



雷狮,不准再切洋葱装哭。


你在易感期憋着眼泪,死要面子都不哭,平时里跟我吵架拌嘴后却要切洋葱装哭来骗我,实打实的小屁孩行径。


你告诉我你搜索过资料,这样做不会对你的眼睛有损害。但是洋葱刺激你眼睛的时候,你会感到不舒服并流泪,所以不要再这样做,好吗?


上个月我从老师那里听说你翘课去打游戏的事情,被人从网吧里揪出来还死不悔改。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原本是想教训你一顿的,但我看你眼睛通红就放弃了这个念头。


我猜你来之前一定是切了洋葱,不然不会噼里啪啦掉眼泪。有机会和我说说,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一手的?言归正传,我可以允许你在我身上擦鼻涕眼泪,但下次不准再切洋葱装哭骗我。


在此之外,你一直抗拒易感期情绪波动的本能。在这里我还要为你解释一次:那是正常的。所有Alpha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,就像Omega的热潮期,它是我们生命轨迹的一部分,是完完全全归于基因归于天性的本能。


脸颊泛红,眼里含泪,我知道你讨厌露出这样的一面,也知道你厌恶一切非正常情绪(那为什么还切洋葱?)。你认为这样做并非你的本意,你想一直在我面前维持坚强男子汉的形象,来传达你可以永远保护我的讯息。我很欣慰,但你需要尝试着去接受它,体验它,而非排斥它。


相信我,这绝对不会损害你在我心里的“伟岸”形象。任何坚强勇敢的人也都需要一处地方来安放自己的无助,你完全可以在我面前撒娇,示弱,要求我信息素的抚慰,甚至是更过火的事。不必有所顾忌,因为我首先是你的伴侣,其次才是你的养父。


也许你已经忘记,但我清楚记得,你展露出缺陷的那一天。你在屋里逗弄我之前在街上给你买的一只鸡崽玩儿,却失手踩死了它,当我放学回家时正巧碰上你用纸帕包裹住它扔进垃圾桶里。你面无表情,对我说,安迷修,我不小心把它弄死了。


我当时吓坏了,因为我不愿相信你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孩子。我编了谎话带你去看医生,被告知你有情感障碍。你知道吗?当时我的心情并非传统意义上纯粹的难过,那很复杂。因为站在一个即将步入社会的人的角度而言,有时候拥有完整的情绪并非一件好事。


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开始引导你感知那些陌生的情绪,还骗你说药片吃了能长高。每当我看见你顺顺利利吃药,总会感到一丝心虚。心虚之外是期待,我一直憧憬着你能在摔倒后哭着赖在我怀里的一天,而不是像之前那样,淡淡地自己上药包扎。很多时候我希望你只是早熟,而不是病历上明晃晃地写着的,情感缺失人格障碍。


我教给你的第一份情感是快乐,为此我特地带你去了一趟游乐园,给你买冰淇淋,乘上摩天轮看晚八点的烟花。升到最高点时我指着下面的人群,说,雷狮,你看,他们都在笑,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笑吗?因为他们或许陪伴家人,或许陪伴爱人朋友,度过了美好的一天,这在他们生命中是一段微小却珍贵的记忆。当他们回忆时,就会明显感受到一种名为快乐的感情。


你自然是不懂的,并且还“刁难”我,询问我快乐、愉悦、兴奋、激动等等情感之间的关系。你知道吗,我当时真的一瞬间发懵,因为我发现有时候人的情绪表面上可以一言以蔽之,但放在真实语境里,它就是复杂的,再厉害的诡辩家也不能说清道楚其间一二。


我试过这样做,你说,脸会僵,他们这样不累吗?维持这样一个笑容,很费力。


只有虚假的笑容才会使脸僵硬,雷狮,当你开心到笑弯眼时你什么都顾不上了,眼里只有当下的快乐与带给你快乐的人或事。


真的吗?


真的,我从不说谎。快乐其实是人最珍贵的一种情绪之一,巴尔德斯形容其为“美德的伴侣”,爱默生则将它比喻为香水,“洒在自己身上”。不仅仅是这样,快乐也可感染周围的人,在烦恼的时候看见别人大大的笑容,心里也跟着暖洋洋起来,就好像我看见你时的那种快乐——就是这样一种快乐。


我教给你的第二份情感是伤心。你在学校不小心碰倒了一位小朋友的玻璃杯子,而那恰好是他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。那个小朋友哭得很厉害,你很平静地说了声对不起,却还是被他推在地上。你害怕伤到他,于是被动地挨打。


双方家长因此被老师请来,办公室里你站在我身边,指着还在啜泣的小男孩,那是什么,你说。


我很快反应过来,那是眼泪。


为什么会有眼泪?


因为他感到很伤心。


为什么会伤心?


因为你不小心弄坏了他妈妈送的杯子。


碰碎杯子?好吧。你的眼里透露出迷惑。那我要怎么才能不让他伤心?给他赔一个吗?


不一样,雷狮。我把你抱进怀里。那不一样了。


为什么会不一样?


我记得我当时告诉你的是,意义。杯子对于那位小朋友的意义,像游子的信件之于牵挂着父母,一汪清泉之于沙漠中的旅人,你之于我一样,世界上叫雷狮的可以有千千万万个,但你只有一个。


杯子对他来说是独特的,我对你来说也是独特的,这样理解?


没错。


那你对我也是独特的,叫安迷修的也有很多很多个,你只有一个,我心里的安迷修只有一个。


我教给你的第三份情绪是恐惧,事件起因是时间很晚你都还未到家。我打给老师,得知你放学就已经离开。我沿着街一直走,问遍了每一个路人,不管他们怪异的眼神,哑着嗓子寻找你的消息。


当我几乎崩溃着回到家时,才发现你坐在客厅里摆弄东西。你问我,你到哪里去啦?我回来没有找到你。


很抱歉,原谅我当时冲你发火,我实在控制不住,浑身发抖,眼泪不要钱地掉。


你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,怎么了吗?你露出惯常的情绪。


我很怕,雷狮。我过来搂住你。非常非常怕。


怕?


你突然不见了。


哦,我只是去给你抓了一只蝴蝶,老师让我们准备一件礼物给家人,好像是感恩节要到了?现在这里蝴蝶很少,我跑到公园里去了,看,还折了一枝玫瑰,安迷修,送你。


我拿着那枝花,很久都没有说话。


不要害怕,我只是离开了一会。


我摇摇头。不仅仅是害怕,它还伴生着无数情绪,悲伤,担忧,焦虑…每一种都致命。我要教你,有人担心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,但是不可让他们忧心过度。





我还做了很多事,并在每一件的背后都企图教会你其间蕴含的情感。但没有用,你仍然像多年前那个失手伤害了一个小生命的娃娃一样,平淡冷静,游历在人世以外,以一种不解又迷惑的眼光注视着世上发生的每一件事,每一份情感。


有天早上你从我怀里醒来,听到窗外的鸟叫声,问我,安迷修,小鸟是感到很开心才会鸣叫得那么欢快吗?


也许你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,我却真的足足高兴了一整天。你在对情绪感到好奇,请允许我这么说,或许那时在你小小的心灵里面已经萌芽出对情感的渴求,你希望探究所有情感的起源、影响与意义,这让我对未来充满动力。


我没有放弃,不厌其烦地将这些情绪一遍遍教给你,并从最初纯粹的心情到更为复杂的情感。我教你愤怒,教你痛苦,教你失望,教你厌恶,但没有教你什么是喜欢,什么是爱。


你真正意义上触及这两个词语,是在刚升上初中的时候。那时你已经长开,模样帅气又清俊,我每每都要感叹你长大后有一大堆小姑娘要被祸害。果不其然,十二三岁的娃娃懵懵懂懂地早熟,你在放学离开时收到一份小女孩的情书。你接过,说了声谢谢,把人留在原地一脸发懵。


路上你讲起这件事,还从背包里拿出包装得粉嫩嫩的信封,若无其事地念给我听。我很无奈地阻止了你,告诉你这一举动的不恰当。说实在的,我很难向你解释小姑娘对你的情感,于是我选择换一个角度阐明。


雷狮,我说,你知道一封情书要怎样才能写出来吗?


用笔和纸啊,怎么,你当我是笨蛋?


……你还需要更重要的东西。假设这里有一个小姑娘,她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位男孩子,也许是因为他的外表,也许是因为他的性格,想给他写一封情书表露自己的心意。那么她首先会挑好信封信纸,要那种漂亮又吸引人的包装,一次性会买上很多,买很多的原因等下给你解释。


好,她现在已经买了信封信纸,她会在开头写上对方的名字,一笔一划,前所未有的工整。但仅止步于一个名字,因为她的心太乱了,想说出的话像浆糊一样黏住她的思绪,情意倾泻不出。她会很焦虑,嗯,就是跳上跳下安静不了的意思,也许她会从书架上翻出一两本诗集,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,挑她最喜欢的一两句话,用在情书里。


但是还不够,因为她不可以全用别人的话,她要表明的是自己的情感。于是她会一字一句斟酌她要写在信纸里的内容,在这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她不满意的话,于是多买的信纸就派上了用场。她一遍又一遍地写,不厌其烦地写,直到废纸撒了一地,最后写出对她而言最完美的一封。悄悄告诉你,姑娘们心中的完美情书是字迹工整,语句优美,不会出现一丁点墨点的。好,然后她会把信郑重地装上,也许再烙下一个吻。


但并没有结束,在真正送出去前,小姑娘会经历一系列的煎熬。送,还是不送?她的心思会完全被这个问题占据,等她思考出答案,也许好几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。直到被递到新主人手上,被拆开阅读,被阅览情感,一封情书的使命才会结束。不止,还会有多情人将它们珍藏,老了可以拿出来看,告诉子孙后代炫耀说,喏,这就是你们奶奶当年写给我的情书哦!


所以,我摸着你的头,如果有姑娘给你这样一封信,请仔细思考后给出回复,尽管你不喜欢她,也要对别人的爱意表示尊重。


你的回应是敷衍地点头,第二天拒绝了那个姑娘。


我以为这算是一次(我心目中的)比较不错的教导,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打得我措手不及。是的,就是那件经常被我拿出来笑话你的事,你在我生日那天给我送了一封情书。


我当时都惊呆了,连你在我脸上抹奶油都没躲开。


怎么?安迷修你傻了?


雷狮,为什么要给我写情书…?


情书不是来表达喜欢吗?我很喜欢你啊,就写咯。


好吧。你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令人无奈,我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在逗我玩,但你肯定不知道,我真的有好好收藏那封情书。某一刻我曾想,我们的情感是否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变质,还是在多年前我领回你时,就埋下了不一样的种子。


但我的的确确是动心了,彻底沦陷在上天砸给我的幸福中,同世上每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一样。那封信被我夹在日记本里,现在还会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,它的字迹工工整整,上面一个墨点都没有。





有时候我会很好奇你眼中的世界,好奇你所见的蓝天是否更加灿烂,现世是否更为光怪陆离惊心动魄。普罗大众将他们自以为的准则与秩序奉为真理,不同于此的便称为异类,要讥讽,要歧视,要冷言相向,要人人喊打。他们自诩高人一等,因此绝学不会众生平等。


但有没有可能,一丁点的,微弱又珍贵的可能,会使你所见的花开,所体会的情绪,的的确确要比所谓正常人的更为热烈?


当我阅读一定量的书籍后,我才发现(自以为),人其实只是一堆情绪的集合体。我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,阅读的每一本书,遇见的每一个人,都是对我们情感的磨炼,加诸种种限制,一级级分层得如此明确。


但你不会,你将永远纯粹。


在我帮你纾解第一次易感期后,我开始思考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否出现了问题。那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,养父子一朝变成恋人的转变任谁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接受。


但你的反应仍旧平淡。


不可以吗?你很无辜。


这个问题不用情感思考也能得出结论的…雷狮。


我不知道。但如果是你我能接受,换别人就不行,我无法想象我和别人在一起,也无法想象别人和你在一起,这可以算是你口中的爱吗?还是别的东西?


我无法撒谎,我的心跳得很快,扑通扑通,时刻提醒着我:嘿!想什么呢?不要说话,给他一个拥抱。


于是我就那么做了,我告诉你,是的,没错,这就是爱,你不必感到怀疑。


但这并不能证明你从此对情感有所认知,在我眼里你真正拥有情绪波动的时刻,是在校园祭的表演上。你要在台上表演钢琴独奏,还是我鼓励你报名,因为我深知你不会对任何此类活动感兴趣。你询问我弹什么曲子好,我知道开导的时刻到了。


当你弹奏曲目时,有没有在哪一瞬被某一首打动,引起了你的共鸣?


果不其然,你摇了摇头。


那,有没有你特别喜欢弹的曲子,一直弹都不会厌烦的那种?


你还是摇头。


我感到一丝挫败。


那弹巴赫g小调好了。你说。


为什么?我对你的回答感到好奇。


因为每次一弹它你就会过来听啊,你对我说,所以我选它好了,你到时候记得来听我弹。


我记起校园祭的那天我工作繁忙,于是向你表达歉意,告诉你说我可能会缺席。你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,我知道你并不会有多余的情绪。但我会有,因此我推掉了工作,请了假偷偷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看你弹奏。


那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次经历,你弹奏得很好,不仅仅是“好”,我真切感受到隐藏在乐音后,你所展露的对情感的渴望。有时候渴望情绪本身也是一种情绪,你期望能真真切切感知世上的情绪,莺啼,泉鸣,欢声笑语,隐忍的啜泣,咬耳朵的情话,低语与高歌。你朦胧的情感像被缚的蝶,想要破茧,想要振翅,想要亲自嗅一朵花香。


当你演奏结束后我还沉浸在自我浓烈的情感里,雷鸣般的掌声拉回我的思绪,我看见你站起来谢幕,起身时环顾一周发现了角落的我。


你笑了,我清楚记得那个笑容,不同于你以往礼节性的微笑,它是鲜活可触的,带有无与伦比的感染力。


它是高兴。


我知道你终于切身感受到名为喜悦的情绪,也许它短暂如烟花,但真切又热烈。我坐在下面,回了你一个含泪的微笑,然后低下头在你看不见的角度泪流满面。


此后你像发现宝藏似的常常展露这样的情绪,像个孩子一样,在吃饭的时候说,安迷修,我很开心,在吻我的时候说,安迷修,我很开心,在我为你整理衣领的时候说,安迷修,我很开心。


直到医生告知你我病重只剩三个月时间时,你从学校里赶来看我,一直紧紧抓住我的手,语无伦次。


悲伤,悲伤,你说,我知道亲人要离去时人们都会有这样一种情绪,为什么我不会痛?为什么。为什么。我明明很爱你。为什么我不悲伤?


安迷修,安迷修,你说,你教给我快乐,现在把悲伤也教给我好不好?


抱歉,但我平生第一次滋生出,我不愿你体会除快乐以外的其他情绪的念头。你的情感也许不会完整,但你会快乐。雷狮,你会快乐。


然后你开始切洋葱来刺激眼泪,完全没必要,雷狮,我并不会因为你没哭就认为你不爱我。事实上,我知道你深沉地爱着我,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我,爱到你选择了以前最为不齿的非自然流露的情绪。


你知道吗?等我现在再想起你情感缺失的问题,就完完全全感到了庆幸。高兴是我唯一教会你的情绪,很抱歉没能让你完整体会到人间的情感,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。


其实没有什么人可以永远陪在我们身边,爱人不会,朋友不会,父母不会。但我没想到是这么的快,我很抱歉,要提前从你的生活中退场了。


我很高兴你会选择为我难过,但不要过度悲伤。啊,我猜你也不能,雷狮,你最好是。


说到最后我还得好好叮嘱你一些话,毕竟你是个连早饭都不肯好好吃的人。冷了记得添衣,热了记得防暑,一日三餐按时吃,如果来不及记得去隔壁阿姨家蹭一顿,我已经拜托她照看你了。不要嫌我啰嗦,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小孩儿。


对了,还记不记得我带你去的向日葵花田?花田的主人送了我一袋葵花种子,我偷偷地种在阳台上的小花园里了。不过那地方太小,植株会长不好,你记得到时候找个好地方给它住。如果哪天开花了,你就带上一枝来看我,然后等你哪天拥有了完整的情绪,再来看我,为我真真正正哭一次,然后就永远都不要来。雷狮,我只允许你看我两次。


也许在你之后的时光里,会有人教给你完整的情感。他会告诉你,你不是异类,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,你只是个对情感迟钝的小孩儿,告诉你世人的偏见,告诉你人为何热泪盈眶。然后他会带你去看花,给你读情诗,毫不吝啬地给你晚安吻,教会你最珍贵,最纯粹的情感。


而我只能陪你走到这儿,因为我要先去看看下一个世界的模样。那里也许会有很大的花园,永远圆满的月亮,河里游着会飞的金色的鱼,枝头的鸟对我们说,啊,一千年前你我就曾见过,我们可以在冰川尽头相爱,然后永远不分开。


真的,我从不说谎。


所以,雷狮,不准再切洋葱装哭。





中心医院里有个不怎么有名的传闻,据说一个棕发碧眼的Omega去世后,他那个一直学不会哭的Alpha伴侣,终于流着泪,像个孩子一样哭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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